四十七-《替身竟是本王自己(双替身)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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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边从袖中取出帕子替他掖额头的冷汗。

    太子咬了咬牙道:“无事……”

    重重地喘了几口气,方才抬起手抚了抚她脸颊:“你也受了惊吓,早点就寝吧,不必在这里陪我。”

    阮月微虽未受什么伤,但脸上身上难免被树枝草木蹭到,她皮肤细嫩,便留下了一道道红痕,又哭肿了眼睛,显得越发楚楚可怜。

    “妾不累,只想陪着郎君。”

    阮月微道。

    恰在这时,宫人端了药进来,阮月微接过药碗道:“妾侍奉郎君服药。”

    太子道:“这些事让宫人做便是。”

    阮月微道:“妾想伺候郎君。”

    太子冷冷道:“孤说了,让宫人伺候。”

    阮月微正用玉匙调着药汤,手一颤,将药汤泼在了地上,红着眼眶道:“郎君,妾可是做错了什么事?”

    太子不理会她,向侍立在一旁的宫人道:“太子妃累了,扶她回房歇息。”

    话音未落,阮月微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下来。

    太子却懒得再看她一眼,只是不耐烦地挥了挥手。

    宫人扶起阮月微:“娘娘请吧。”

    翌日晌午,太子方醒,便有内侍来禀,道右卫率求见。

    右卫率孟诚是东宫侍卫统领,亦是太子的腹心。

    太子立即道:“叫他进来。”

    孟诚走进殿中,却是一脸忧心忡忡。

    太子脸色微变,立即屏退了宫人内侍。

    孟诚“扑通”一声跪倒在地:“属下无能,请殿下责罚。”

    太子脸色一白,低声道:“出什么事了?

    你先起来再说。”

    孟诚膝行上前,附在太子耳边道:“属下奉殿下之命清剿余孽,清点尸首,却发现少了两人……”

    “只是少了两个人罢了,”太子松了一口气,“或许数漏了,山林这么大,遗漏一两个也是常事,不必大惊小怪。”

    孟诚的声音几不可闻:“可是失踪这两人却都是与属下打过照面的……”

    他们这回部署在山中的死士有三百人,知道内情,与孟诚接洽过的,却只有寥寥数人,偏偏少的两个都在其中,实在不像是巧合。

    太子一听这话,冷汗顿时涔涔而下:“你确定?”

    孟诚道:“属下各处都派人搜遍了,仍是少了这两人,活不见人,死不见尸……”

    太子皱着眉道;“羽林卫那边打探过吗?”

    孟诚道:“属下打探过,暂且没什么消息。”

    若是人真的落到了禁卫手里,也就是到了皇帝手里。

    他心里明白,这次的事父亲未必不会起疑,只不过因为淮西之事合了他的心意,因而睁只眼闭只眼,但若是有切实的人证落到他手里,他会如何处置就难说了。

    更坏的结果是那两人落在了桓煊手里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这两个人一日找不到,便是遗患无穷。

    孟诚猜到太子心中所想,安慰道:“这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,要活捉他们没那么容易,齐王随驾的侍卫不多,应当不至于落到他手里。”

    可这样的事最怕的就是百密一疏,太子道:“再去找,就是把骊山翻过来也要将那两人找出来。”

    孟诚忙道“遵命”。

    太子道:“退下吧。”

    他的脸色阴沉得快要滴下水来,这回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,布了那么久的局,折了他上百个侍卫进去,那小子竟然死里逃生,连那贱妇也是毫发无伤。

    正思忖着,便听帷幄外传来阮月微的声音:“郎君醒了么?”

    太子眼中闪过阴鸷之色:“谁叫你进来的?”

    阮月微如遭雷击,她在东宫中一向可以随意行走,便是到太子的书房中都无需通禀,前些时日太子待她简直如春风细雨一般,怎么一夜之间就天翻地覆了?

    她忙跪倒在地,啜泣道:“妾做错了什么,请殿下明示。”

    太子定了定神,想到他那岳丈虽无用,宁远侯府到底有些根基,多少算是他的助力。

    况且他先前对阮月微百般体贴,态度突然转变,难免叫人看出端倪,便强忍着放缓了声气:“是孤的不是,受了伤身上难受,脾气急躁起来。

    你过来,让孤瞧瞧。”

    阮月微心里的石头这才落地,走过去伏在太子榻边低泣起来:“妾还以为郎君厌弃了妾……”

    太子抬手抚了抚她后脑勺,然后缓缓往下移,握住她的后颈轻而缓慢地摩挲,柔声道:“说什么傻话,孤怎么会厌弃你,孤疼你还来不及。

    你胳膊上是不是也受伤了?

    给孤看看。”

    阮月微抬起头,破涕为笑,撩起袖子,指着上面树枝划出的红痕道:“可疼了,皮都破了呢,不知道会不会留疤,若是留下疤痕,郎君真要厌弃妾了。”

    太子笑着刮了刮她鼻子:“孩子话,无论如何孤都不会厌弃你。

    不过这么漂亮的肌肤留了疤甚是可惜,孤叫人去尚药局取药膏,你记得吩咐宫人替你涂。”

    阮月微眼中满是柔情,拉起他的手,轻轻贴在自己脸颊上:“郎君也要快点养好伤。”

    太子轻笑道:“怎么,急着要给孤生个小皇孙?”

    阮月微红了脸道:“郎君又拿妾说笑。”

    太子道:“你不急孤急,孤的第一个儿子只能你来生。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随随整整昏睡了三日方才清醒过来。

    她睁开眼睛看着帐顶上晃动的日影,一时以为自己还在魏博家中,半晌才想起这是骊山温泉宫,受伤那一晚的记忆渐渐清晰,后背和胳膊上的伤也疼起来。

    她深吸了一口气,清晨寒冷的空气进入她的肺腑,雀鸟在窗外啁啾,微风轻拂秋叶,发出簌簌的声响。

    她像是做了一场漫长的梦,那个光风霁月的身影,那些美好的期冀,那些多年放不下的执念,似乎随着这一场伤病慢慢消逝,犹如一场漫长的幻梦。

    一只温暖干燥的手掌轻轻落在她额头上,随随看向床边的男人,他看着有些憔悴,眼窝凹陷,双眼中布满血丝。

    “醒了?”

    他的声音也有些嘶哑。

    随随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,眼神渐渐清明。

    她点点头:“醒了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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