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三十章 重病当需猛药医-《三青色新书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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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可以不说吗?”苏正为难道。

    怕张小卒误会,他立刻补充道:“我可以用我祖宗十八代的名誉保证,我们来找你拜师绝无一点恶意,如若不然,只叫我们不得好死,祖宗灵牌被人劈了当柴烧。”

    阿嚏!

    正在享用晚膳的苏翰林,突然猛打了个喷嚏,把送到嘴边的粥碗喷得汤米四溅。

    “狗日的!”苏翰林猛地拍桌而起,冲门外叫骂道:“定又是哪个乌龟王八蛋在背后咒骂老子!”

    “嚯,火气不小嘛。”一道魁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
    “张大哥!”苏翰林望着门口的来人惊喜喊道,可下一刻却又拉下了脸,不悦道:“你来帝都不先来找我喝酒,却先跑去找古通天那老匹夫喝酒,实在不够意思。”

    放眼整个大苏,能让苏翰林如此欢喜地喊上一声张大哥的人,也就只有张青松张屠夫了。

    “可不能怪我,谁让你家里的酒没古老头家里的香呢。”张屠夫玩笑道。

    苏翰林闻言叹道:“如今也就只有张大哥你还能这般轻松地和我讲话了,前些时日我去南边看望翰举,连他都对我拘谨起来了。哎,高处不胜寒呐!”

    “不胜寒就不胜寒吧,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。”张屠夫一点也不避讳,当着面直言苏翰林的生死。

    苏翰林也不生气,望向窗外的残阳,点头叹道:“是活不了几年了。”

    英雄迟暮,眼神里流露出深深的哀伤之色。

    可下一刻他哀伤迟暮的目光忽然绽放出锐利的光芒,自窗外收回,盯着张屠夫的眼睛,一字一句道:“所以,我想用这最后不多的时间,爬的更高点。”

    “别别别!”张屠夫急忙冲苏翰林摆手,道:“你爬你的,爱往哪爬往哪爬,可别带上老子。老子这身老骨头已经经不起折腾,眼下只想安居帝都,好好享几年清福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,光耀的仇真不打算报了吗?”苏翰林沉声问道。

    张屠夫闻言,两道目光猛然一颤,神色霎时间变得凝重无比。

    他深吸一口气,盯着苏翰林的眼睛赫然问道:“你想做什么?!”

    苏翰林口中的光耀,指的是张光耀,也就是张屠夫的独子。

    杀人如麻的张屠夫,有仇向来不隔夜。

    可他的独子被人害得重伤卧床十几年,修炼根基全毁不说,还丧失了生育能力,让他张家断了香火,这个仇他却没有报。

    不是他不想报,而是不敢报,也报不了,因为仇家实在太强大,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。

    可现在苏翰林却当着他的面提起此仇,显然不是闲着没事干揭他的伤疤玩,而是在向他传达一个讯息,苏翰林要对那无人敢撼动的强大存在出手了。

    苏翰林褶皱密布的苍老面庞上,突然绽放起令人不寒而栗的疯狂笑容。

    他张开嘴朝张屠夫说了两个字。

    不过却没有声音,只有口型。

    张屠夫看懂了,然后觉得苏翰林一定是疯了。

    因为他竟然要——屠圣!

    苏翰林似乎知道张屠夫心里在想什么,开口说道:“相信我,这辈子我从未如此冷静过。”

    “为什么?”张屠夫两条眉毛几乎拧在了一起。

    “张大哥,你觉得大苏的百姓如今生活的如何?”苏翰林问道。

    “若刨除天灾人祸不谈,还算可以。”张屠夫答道。

    “南境旱灾,东海水涝,北疆暴雪,西域沙尘,短短一年时间就带走我大禹两千多万子民。”苏翰林沉声喝道。

    “主要是南境太惨了。”张屠夫哀声叹道。

    “那你可知道,不算南境死于战乱的百姓,剩下的人中有九成是饿死的。”苏翰林气怒道。

    “天灾难测!”张屠夫摇头无奈道。

    “天灾是难测,但是人力大有可为!”苏翰林怒目圆睁,问道:“若百姓们家里皆有个三五年的存粮,若君臣一心,为国为民,若哪里有灾,朕的钱粮和军队能如臂指使,在第一时间抵达灾区救援——区区天灾又有什么可怕的?”

    “可事实是——”苏翰林的语气骤然低沉,几近怒吼道:“百姓家里有个半年存粮,就算得上温饱之家。

    君臣同殿却不能同心,朕整日想着如何让老百姓过得好一点,他们却整日想着争权夺利。

    朕的钱粮和军队看似是朕的,实则却被由上到下的层层官员和勋贵把持着。

    南境旱灾,朕的赈灾钱粮大半年前就拨了下去,可至今都没能如数送达南境灾区。

    朕拨十两银子下去,却要被一群吸附在帝国身上的吸血鬼层层抽取,最后落到百姓手里时恐怕就只剩一个铜子。

    可悲又可笑的是,朕偌大的江山最终还是要靠这些生活在的最底层,受尽层层剥削压榨的苦哈哈背负前行。

    朕揭竿起义那天,曾对天起誓,要推翻这个世界,让老百姓过上真正的好日子,可是朕做到了吗?

    没有。

    朕不过是推翻了昏聩无道的魏王朝,然后在这座废墟上又建立了一个苏王朝,而压在百姓们身上的苦难未曾减轻一点。

    为什么会这样?

    朕想了很久才想明白。

    腐败的不是魏王朝,而是这个世界。

    所以朕准备了一副猛药,打算给这个病入膏肓的世界医一医。”

    “就怕药效太凶猛。”张屠夫道。

    “重病当需猛药医。”苏翰林道。

    “就怕病没医好,却把自己医死了。”张屠夫皱眉。

    “不医又如何知道医不好呢?”苏翰林问道。

    “那就医医看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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